忆我的父亲

文/王昌宁

(资料图)

父亲离开我们六年多了，他的音容笑貌却时常萦绕在我的脑海里。春秋轮回的岁月里，夜晚入睡，清晨醒来，和父亲在一起时的往事总是浮现在眼前。

父亲是南下军人，他身上有许多红色基因。他随军经广元入川，跟随贺龙司令员率领的部队参加了成都解放的入城仪式。父亲开了一辈子的汽车，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后，先后在重庆、南充、雅安汽车运输公司工作。最后离休的单位是雅安汽车运输公司第15队，安全行驶46年近200万公里。父亲在世的时候，常听他讲，解放大西南时，他从后方把军械、军需物品运送到前线指定位置，出色地完成了火线运输任务。

在20世纪50年代，我们家曾安在重庆海棠溪和遵义松坎两地。父亲长年累月奔波于贵州至重庆的运输线上，主要是从贵州煤矿拉煤到重庆。后来，支援西藏、渡口（今攀枝花），调入雅安汽车运输公司。父亲曾无数次翻越二郎山、折多山、雀儿山、泥巴山，把物资运送到西藏和渡口（今攀枝花）。父亲往往出一趟车就是十天半月，小时候，经常听母亲埋怨父亲，她生5个孩子父亲都不在身边。记得我4岁多的时候，父母白天晚上都忙工作去了，很少回家。外公带着年幼的哥哥和我在家属院周边玩，到处是炼钢小高炉。在经过一个土制炼钢炉旁边时，炉内溅起的钢花意外飞落到了我的脖颈内，滚烫的火星烫伤了我的脖颈。由于没有及时就医，导致炎症，最后，留下了一块疤痕。母亲本期望我长大后考飞行员，为此与外公闹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意见，幸好没影响我后来参军。这应该是一道岁月的疤痕，它见证了一段难忘的历史。

父亲只读了几天私塾，没什么文化。可和他交往过的人都认为他知书达理，和蔼可亲，他所运输的沿线认识他的人很多，农民、煤矿工人、车站炊事员，我的同学大多都乘坐过父亲的顺路车。有时，我们家就像汽车客站一样，早早地就有人在家门口等候。有几位高中同学乘坐了父亲的车，途中吃完饭争着要付钱，父亲拦住说：“你们现在好好念书，等以后工作了再请我吃饭。”同学会上，同学们还一直记着这事。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人，邻居们请他捎带便宜特产，他也不厌其烦，助人为乐。如新津蔬菜、夹江腐乳、邛崃红辣椒、荥经砂锅等都是他经常捎带的特产。教育子女，必要时父亲只打屁股，母亲却全身都打，打不投降我们，决不放手。所以，我们家的管教模式应该是“慈父严母型”。兄弟姊妹为三男两女，当三个男孩进入青春期后，父亲担心误入歧途，费尽苦心，分别将我们带到车上。以自己16岁在公共汽车上学徒时的切身体会，带自己的儿子学徒。言传身教，晓之以理，三个男孩都在他精心调教下出师，小小年纪就掌握了一门技术，为走入社会打下了基础。几十年过去了，和父亲学徒时的情景仍记忆犹新，历历在目。在二郎山顶，冰天雪地上，父亲让我下车与他一起往汽车轮胎上挂防滑链条。寒风刺骨，耳朵仿佛被风刮掉一样。在汉源轿顶山上、乌斯河边，父亲带我每天出车，起早贪黑，翻山越岭，有时到农户家吃农家饭，啃苞谷粑。在荥经煤矿，父亲让我与矿工一道钻煤窑，弄得一身黑乎乎的。1971年夏天，在铜梁伯父家做客，父亲让我参观“邱少云纪念馆”。经受这些教育与实践，父亲的良苦用心就是要让我们从小感受风霜雪雨的艰苦，体验美好生活来之不易。高中毕业，父亲送我到生产队当知青，临别时，告诫我只有老老实实地劳动，今后才有出路。

那一年我参军了，上车时，父亲让我千万记住“谦受益，满招损”。这是他经常对我们讲的一句话。参军后在部队提干了，我告诉父亲，如果在外地找女朋友，就很难在您和妈妈身边尽孝。他鼓励我说：“好男儿志在四方！”那一年，我和爱人在重庆结婚，父亲用平时攒下的木料，找人做了几件家具，并亲自开车，和母亲从老家专程送来重庆。让我们在军营里筑起了一个简单的巢，过上了幸福的小日子。父母对我恩重如山，谆谆教导犹在耳旁。

又一个清明节到了，我想告慰父亲的是，全家都好好的，我们家又添了人丁，您的曾外孙女“甜甜妹”长得聪明可爱。

（作者系江津区作协会员）

版面欣赏

编辑：朱阳夏

责编：陈泰湧

审核：万鹏